三十五假扮夫妻(1 / 1)

在只发生在私密空间里的事情也能得到另一人的尊重时,她的内心被激荡出了浓烈的喜欢。

哪怕他说的只是一句好听话。

她都没听人说过两句好听话。渣男故意骗她的,都没有。这会儿听他微不足道的誓言,也许实现不了的,有可能过两天就忘了,日后会重蹈覆辙,可她的鼻头还是不可控制的犯酸。

“……我不太能感觉到别人的爱。”葛书云垂下眼眸,艰难地与他坦诚,“我也不知道如何回应。”

她只会把自己的血肉剖开,让恶鬼肆无忌惮地吃。

“没事,你已经很勇敢了。”他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,没让她在快要崩溃的时候掉下悬崖。

什么也说不了,她的胸口里有成吨重的大石头,只能与他接吻,安静地接吻。

两个人赤诚地抱在一起,身上的浴巾逐渐松散。男人的双腿把她夹在中间,双手环抱。她不是被动的,她也伸出手,摸上了对方的后脑勺,像电视剧里演过的那样,如藤蔓,缠绕在一起。

他没怎么吻过女人,异常真挚,还有些笨,只会嘴唇贴着嘴唇。她是熟手,她被迫接吻过太多次,就像被迫发生性关系,陌生男人的舌头曾在她的嘴里进进出出,实在随便。所以她知道这时候是要更乱的,两条舌头卷在一起,互换津液。

“嗯哼。”她撬动对方的牙齿,教他接吻的时候要张嘴,要有能表达占有欲望的吸吮,要有能表达探索欲望的舔舐,要有能表达合体欲望的交缠。

这一刻,对他们来说,接吻是不引发情欲的,只为了表达爱。

靳嘉佑学会了,便要举一反三,他轻笑着伸出舌头反向攻略她,用舌尖把她的口腔内壁舔了个干净。

那真的很痒,痒又不能抓挠,她原本不想动情的,一下子被他挑逗起来,乳头挺立,下身出水,小腹作痛。

他不知道,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她的心弦,直到睁眼看见她再度红润起来的脸颊,才意识到什么,骤然停下。

“你很甜。”男人松开嘴说的第一句话,“你尝起来是甜的。”

什么形容,她在嘴里舔了一圈,根本没尝到他说的味道,怀疑他瞎说。

“真的。”他笃定,“尝过了忘不掉。”

真正的情话不需要刻意编排的,它们自然而然就会吐露出来。葛书云不习惯听这种话,浑身起了鸡皮疙瘩,羞臊,把脸埋进他的胸怀里,推拒道,“好了,我知道了,不许再说了。”

他看着她偷笑,抱抱她,问,“现在好点了么?要不要去医院看看。”

女人低头揉了揉小腹,答,“好多了,没事的,又没出血,不用特地去医院,就是做得太多,累。身体叫我别太贪心了,吃多嚼不烂。下次不能再高潮这么多次了……你得学会快点射才行。”

哪有她这样说话的。靳嘉佑失笑,“你这女人。”

做了太久,两人都饿了,穿上衣服准备打开外卖吃午饭。

说是穿衣服,打开行李箱去翻找特意带来穿给他看的新衣服,葛书云的心里不知道多高兴。这有点像上小学初中还爱美的时候,希望同学看到她新买的衣服、鞋子,会漏出好奇和羡慕的眼光。眼下也大差不差。第一是她很少在男人面前换衣服。第二是她真的很想在这个人面前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。

她的胸不算大,只有a+,身上也瘦,哪儿哪儿能看见骨头。这两个月因为状态变化,长了些肉,看起来匀称,所以她也有想法穿更为暴露的衣服。

“就见三天,怎么装一箱子衣服?”靳嘉佑看她翻来找去地挑,又拿到身上比,真的有种和她同居的既视感。她正在把特别生活的一面显示出来。

她挑了件男人看得最久的往身上套,答,“我也想让你开心。我们的见面是隆重的,不是上班上到一半因公出差。”

男人其实并不懂女人眼里的美,但他听懂了对方嘴里的重视,心里也跟着暖和,“书云,我在想,要怎么把现在的美好留下来。”

“嗯?”她站在过道上,有些没太明白,“你是说样貌还是年纪?”

“不是。”他摇摇头,走到她身后帮她整理裙子的拉链,边拉边说,“就是当下的氛围,我们都很快乐,纯粹的快乐。我觉得,如果我能让你结婚以后也和现在一样生活,你应该能答应和我在一起吧。”

葛书云有些吃惊,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和他结婚的事情,事实上她如今的婚姻失败,已经没有勇气再踏入另一条河流了。

“哪有这么简单。婚姻都是一地鸡毛,我朋友,我爸妈,还有上次聚会上见到的咱们结婚了的老同学,他们不都是三天一大吵、五天一小吵的。我没办法不担心,感觉结婚后,不论男人女人都会变个样子。”她回想起自己在家的模样,心酸道,“我不想让你亲眼看到我丑陋的样子。”

他没有过急地让她相信自己,而是带着她往桌边走,干干净净地把餐盒打开,把筷子勺子递过去,等她吃上了才开口。

“我知道,我妈前段时间也是这么和我说的,她说要结婚,哪有那么多和和美美的事情。每个人对婚姻的期待和付出都是不同的,难免产生矛盾。但我不想看到你伤心、难过的样子,哪怕是因为我。”他也往嘴里塞了一口饭,吃得斯文、彬彬有礼,“我情绪没有那么大的起伏,看到你开心我就会很开心。或者说,你的开心就是我的开心。”

“这件事我不想拖到太晚才和你说。‘我会好好对你’、‘婚后不让你下厨房’、‘不让你操劳,不让你辛苦’这种一听就假的言论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信服力。除了基本该给的钱以外,彩礼、三金、车房,我跟我更想跟你商量的是,我想,我希望和你拥有什么样的婚姻生活。”

“因为职业特殊性,说不让你受委屈,那是不可能的。但我会想办法在其他方面弥补你。”他想到什么说什么,语调轻松,口吻温和,像好学生之间讨论难题怎么解,每个人都提出自己的解法。

“因为想珍惜和你的时间,而你又不想太早和我的家庭接触,只能口头简单地和你介绍一下我的家庭情况。我父亲呢,是xx市的公安局副局长,我妈妈是刑警。他们俩平时工作都挺忙的,因为我妈在刑侦方面能力比较强,本来这两年快退休了,但是看安排后面会延迟。她不是一个很难说话的女人,对我妻子也没有什么硬性要求,身体健康,我们感情好,就行。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像一个恶婆婆一样对待你。如果她日后私下与你见面,说了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情,你可以直接和我说,我会和她讲明白。”

“公安局副局长?那不是很大的官吗。我听说你们都会内部消化,找警二代。”她听到这个职位,心里总有一种在警察面前当小偷的荒诞感。

他没来由地笑了两声,答,“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是有这个想法,但是跟我一辈儿出生的都是男孩儿,拜把子可以,结婚不行。”

葛书云也跟着笑了两声,有些紧张地问,“但是我的情况有点特殊,不知道你父母会不会介意。我打过胎的。”

男人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背,安慰道,“这件事我会和我的父母说清楚,我不会隐瞒他们,但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。”

“我打胎的时候年纪很小,才上初二,我算算,那时候应该只有13岁多,14岁不到。我妈到现在都特别介意这件事,每隔半年就要让我去做一次妇科检查。”她笑得有些勉强,“有时候站在医院门口,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。”

“大人胡思乱想也是正常的。他们说不定只是担心你,但没用你能接受的方法表达出来。我爸就是这样的,他是那种特别严肃的大家长。前几年我工作上不是很顺利,一放假回家就给我劈头盖脸一顿骂,说我是不是训练的时候不认真。当时给我委屈坏了,摔门就走,但是后来才听说他都给他的老战友打电话,问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。”

“这么好的儿子还不满意吗?你爸爸真贪心。”葛书云帮他说好话,“下次你爸爸再说你不努力,我就跟他说你儿子比谁都要厉害,能把我搞到虚脱呢。”

靳嘉佑被她逗笑了,坐在座位上朗笑了好几声。

“你有什么担心可以直接和我说出来,不要藏在肚子里。我现在能回答的,就说给你听。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,等我回去思考几个月再告诉你。”

女人私心还真想和他聊聊这方面的事情,想知道别的男人眼里的婚姻是什么。

“我并不是一个需要丈夫时时刻刻都陪在身边的女人。但是我不希望,你得到了我之后,又把我舍弃在一边。”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落寞,“我希望我的丈夫不是胆小鬼,不是懒汉,不是小孩,不是性侵犯,而是一个有能力有担当不把我当成抹布的正常人。”

“那你就用这套标准来检验我吧。”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自证,而是把决定权交给她,“虽然说起来有些荒唐,但我们要不要试着假扮成一对真正的夫妻?”

“什么?”她没听懂。

“听起来好像有点难以实现。但是要不要试试给其他人介绍的时候说对方是你的伴侣。你是我的妻子,我是你的丈夫。我的意思是,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我们可以在陌生人面前假扮夫妻。也不用谈恋爱的那一套逻辑来充盈我们的生活,不需要刻意去看电影、吃烛光晚餐,而是像下了班回到家一样。”

“这三个月以来,你过得还好吗?我的妻子。”靳嘉佑率先发出邀请。